大爷让楚辞从西屋翻出来两个小首饰盒，一个是小叶紫檀雕着百鸟朝凤，另一个是梨花木嵌着鸳鸯戏水。

　　楚辞好奇地问盒子里的是什么，大爷坏心眼儿地吓唬他：“你可别偷偷开盒子，这盒子里是守岁用的妖兽，长得可凶了，只要看一眼晚上就要做噩梦的。”楚辞从小在南方长大，以为这是什么北方过年的奇怪的习俗，连忙点着头，把盒子放地远远的。

　　连着忙活了好几天，大年三十终于到了。外面热热闹闹地唱了好几天的戏，大姑娘小媳妇儿的也停下手里的活计，全都凑在一起坐在戏台子下磕着瓜子聊着天儿。

　　相对于外面来说，大爷地院子里显得冷清。小少爷小时候听得是秦淮小调，后来上得是洋学，听不懂那些咿咿呀呀的戏，大爷虽然过去总喜欢去戏园子，不管是不是“醉翁之意不在酒”，如今满眼都是自己家的小兔子，也再无心那戏子戏文了。

　　两人依旧过着自己的小日子。

　　为了应景，楚辞特地向老太太讨了些红纸，打算写个福字对联贴门上，可是拿起笔就犯了难——他这个接受西洋教育的，钢笔字写秀气工整，毛笔字却写的一般般，写个药方记个东西的话还行，写这种大字就有点贻笑大方了。

　　梁愿见他在桌子前低着头，系着头发的缎带有些松散，便喊了声“媳妇儿“让他过来。

　　楚辞坐在床边上继续想着，由着梁愿给他绑头发，这娴熟的手法一看就是经常干。他“嫁”过来好几个月了，头发长得盖过了肩膀，一直不得空去剪。本来想学着女人把头发盘起来，可是他也不会盘，依旧像从前一样用一根缎带随意地扎着。

　　自从大爷的胳膊能动了以后便主动请缨，天天帮媳妇扎头发，美名其曰是为了多活动活动手指，楚辞拗不过他，只能由着他给自己扎头发。一开始大爷的手还有些笨拙，如今可谓是越来越熟练了。

　　小兔子的“毛”有点自来卷，柔柔顺顺的，有淡淡的皂角香。

　　大爷爱极了这样的头发，或者说，是这个人的头发。有时候使坏故意把缎带系得松松的，然后稍微“不小心”轻轻一扯，缎带就顺着小媳妇如绢的头发滑了下来，这样来回折腾好几次，直到小兔子炸了毛，奶凶奶凶地威胁他下次不让他帮自己扎头发了才肯罢休。

　　梁愿给他系好了头发，伸手戳他的小细腰问道：“想什么呢？”梁愿现在越是见好，说话越是有一股兵痞味儿，声音低沉，有着独特的腔调，直撩人心。

　　楚辞被戳得痒，回过神红着脸拍掉大爷的手对他说：“我想写个春联，可是我不会写大字……”

　　梁愿笑：“媳妇儿，扶我去桌子前。”楚辞闻言眼睛一亮：“你会写？”

　　梁愿笑：“你夫君也是上过学的，就是我这胳膊……也不知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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