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)五二一 旌旗十万斩阎罗(七)_金鳞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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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大户人家的暖阁里用着地火龙和夹火墙,无烟无毒,热浪滚滚,所以只能开着窗户。趣~读~屋临近窗根有几株春草被这热气催得早早冒了芽,星星点点的绿意让人看着心喜。

  张慎言躺在软榻上,闭目养神,任由十三四岁的侍婢柔柔地为他捶着腿。他信阴阳相推之理,所以不让过了十六的女子碰他,男人那是更不用说了。

  一旁的仆从读着报纸上的文章,是最新一期的《士林报》。里面提前刊载了钱谦益的上疏节选,以规避泄露疏本的罪过——其实只是截去了开头罢了。

  “停!”张慎言突然拍了拍软榻。

  捶腿和诵读两人同时停了下来,等候吩咐。

  “继续。”张慎言微微蹬了蹬腿,示意婢女继续按摩,望向跟了自己多年的随从,道:“刚才那句,再读一遍。”

  “何敢恋栈也……”仆从又读了一遍,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。

  这真是给人对号入座用的。

  看似无心的一句话,却能让某些人心有戚戚。

  既然你们都说皇太子这样做不对,天下要被他搞得大乱,这时候你们还不走等什么?

  道不行,乘桴浮于海。一边骂着人家不仁不道,一边又不走,是久居鲍鱼之肆不觉其臭么?

  “这……这些人真是不知道站在哪边的!”张慎言颇有些愠怒道:“这钱牧斋也是!被温体仁参劾罢官是一回,被王之心关押又是一回,算上今次已经三回了!丝毫不懂道理!”

  仆从不知道老爷说的什么,但知道自己没有过错,心中安定地站在一旁。

  张慎言发了一会儿气。突然抬了抬腿,让侍婢出去。又对那仆从道:“你在我身边读书识字,要考功名固然不足,去考个女丁科的甲首却如探囊取物,可曾动过心?”

  这四十多岁的仆从当即跪倒在地。略带哭腔道:“小的自从十岁跟了老爷,再没想过出去!求老爷莫要赶小的走!”

  张慎言从软榻上下来,走到窗前,也不觉得寒冷,缓缓道:“天要下雨,咱们就得打伞;要是烈日高挂。就要遮阳。可现在偏偏有人要在暴雨中顶风而行,烈日下暴晒而走,这是不知‘顺其自然’的缘故啊。趣/读/屋/”

  仆从跪在地上颤颤巍巍,将张慎言的每个字都收入耳中。

  在江南等地,权贵门下的奴仆带着名帖进科场已经不是秘密了。虽然的确有奴仆上榜之后翻脸不认人,但绝大部分有脑子的人还是会寄居在故主的大树之下。听从主家号令。正是这种风气,成了后来满清放包衣奴才出外为官的滥觞。

  “与其逆天而为,不如顺其自然啊。”张慎言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忠仆:“你且让人去北方找几套皇太子殿下写的书来,咱们自己开个义塾,教授府中有资质的奴婢,让他们去考女丁科。”

  这仆从到底是跟了张慎言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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